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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妳就是昨天該來而沒來的房客。]兩名加拿大女孩見我坐在上鋪,昏黃一盞微燈,微微驚詫,我今天好累,喝得有點,明天再洗澡了,妳介意我關窗嗎?早上陽光和噪音太大。] 不知哪幾句話的受與者是我,反正夜間十一點錯過站,迫從鄉間公路下車,小酒吧老闆正要打手機替我找計程車,有人進來換零錢,二十開外的小情侶是城內人,好心送我一程,順便問我抽煙嗎?聽報門牌,她們熟悉得緊,大街上好些人拿著擎著玻璃杯飲酒倚在鐵檻上聊天,酒吧外的夜客醉意流連,近十二點總算到達了愛爾蘭人七百年大都Kilkenny


  愛爾蘭旺季民宿(B&B)、背包客棧(Hostel)、旅館(Hotel)一床難求,客棧的長髮亂髯經理驅我明天走,今夜有棲身之所更衣洗潔,室友們說什麼,短短十幾分鐘,我極力說好。隔天晨曦灰藍,街上少人行,問得前路,安頓停當,記得方才見過的古蹟Black Abbey St. Kilkenny之旅由此開始。十三世紀以降,Kilkenny風光庇蔭後人,碉堡、塔樓、教堂、修道院、富家與今人同居共生,遊人比當地居民多,人手一張地圖,咕噥問路。原來我運氣好,晨起老人家才是本地人,午後街上跑著導覽小火車,遊人磨肩擦腫,我從Black Abbey繞了一圈,過St. Mary Cathedral下得斜坡,全鎮現代繁華近在眼前,連棟鮮明的現代彩漆奪去都鐸王朝時代的Rothe House風采,縱然0樓高懸主人姓氏。此屋子依古法翻修,John Rothe首建三層樓房,隨著事業流向Nore河,財富達四海三江,平行式蓋了第二棟、第三棟,三棟以空中走廊連接,大宅穹頂拱門一重又一重,庭院深深。旅客踩著步伐過廂房,便聽到年久的地板嗚鳴嘎啦、嘎啦。


Rothe家發跡於都鐸王權盛期(1590),Elizabeth I鼓勵經濟通商,即便中產階級擺設不過雲母石壁爐,今日的古董,當時則是風尚與實用家俱。首棟敞開向陽,窗臺前的紫花和尖刺,用以賞玩與避鳥群,我貼著窗俯視南望,古代市廳Tholse、奶油商店一字雁行於窄巷競爭(Butter Slip),John Rothe能於左近購地建屋,且鄰近Viscount Bulter家族城堡,遠房堂兄儘管膺任主教,他成了家族另一脈景仰的祖宗,遺囑宣稱:收藏器皿非我所造,但本城居民用我造之器皿。寥寥二句表訴行商生涯,躊躇滿志、殷殷切切,可奈創業維艱、守成不易,後代加入愛爾蘭聯盟對抗英格蘭宗教歧視法,共和執政(Cromwell)再捅上一刀,Rothe家失去中小企業公司,家產充公;Bulter尾隨Charles II流亡政府,復辟時期昇等為公爵(1660),第二代Rothe雖押上全部身家,畢竟比不得王權施捨。


穿過幾道鐵門出來,迷你小火車導覽噹噹停車且問。我抬眼一看,斜對角竟是昨夜暫居的背包客棧,那間房推窗即見Parliament HouseRothe House,夾在窄巷間的酒吧,像人們隨意一把灑下種子,奇花似的噴畫落地窗面笑迎,吧主正開門、擺設,緩緩準備綻放、奔放,迎接九點後的生意。商人的鄰居果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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