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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加爾哥答大學路旁書攤詢問《德夫達斯》原著,書店主跑去調貨,隨後見文心喜,央請他朗誦一段小說內文,另一家書攤老闆好奇湊上前來。後來請他再去調一本,那本封面非德夫、帕羅、禪佐穆琪。


 


      臺灣以及驚豔法國坎城的《寶萊塢生死戀》(2002)是根據孟加拉現代通俗文學《德夫達斯》改編的作品(印度和西東巴基斯坦沒分家的時代)。在本生處曾多次改編為電視、電影,南印也有相近改編的電影,礙於各邦邦語有別,拼法差異,所以興地一九五五年版以及二OO二年的《寶萊塢生死戀》盛名凌駕於西孟加拉邦版之上。Bollywood Queen AishKing Khan的絕色舞姿、男兒苦淚讓這部小說名揚四海,但刪減了兒時兩人時光,旁人口述、歌舞間童年一閃而逝,跳脫原著。


我信手譯為中文,動作慢,從心爾,若有不足不似華文文法處,請賜教。原著作者辭世已過五十年智慧權限,中文自譯應不觸法。


 


~~~~~~~~~~~~~~~~  正  文~~~~~~~~~~~~~~~~~~~~~~~~



人間六月天的午後時光。


穆科吉家族的男童德夫達斯正坐在鄉校一隅的露梗草席上。他雙腿舒展而且手上擺著一張小黑板。突然間他打起哈欠,並且下定決心不再忍受了。本來他可以漫遊田野、放紙鳶,何必枯坐教室!現在是下課休息時間,小孩們都在外頭的蕉樹下玩耍,但德夫達斯被禁足。他的老師Govind Pandit瞭解哪怕只有短暫休息時間,一旦放任他走出班級的話,整天就見不著人影。老師與他的父親長談後,決定他的一舉一動皆由學長Bhola監督看管。


同班的女同學帕瓦蒂屈於師長規範,不敢輕舉妄動,一樣受限於此地,然而她藉機替沉睡在椅上的老師素描娛樂自己。其實素描成果跟本尊不近相似,不過帕瓦蒂並不因此減少興緻。一次又一次的經驗累積,學長Bhola善盡職責盯著德夫達斯和帕瓦蒂、提醒他們處於被留校察看的狀態。所以Bhola悶唱著歌,對戶外玩得不亦樂乎的學童們投以妒意目光。


德夫達斯站起身子,將小黑板交給學長:「Bhola,我怎麼算,總數都不對,你可得幫個忙。」Bhola開始計算:如果六十磅油售價十四盧比,那麼九安納(譯注:以前印度貨幣)的話原價是」當Bhola全神貫注數字比例,德夫達斯傾斜座椅,害得Bhola跟成堆滾地的摔爛萊姆果奮戰,他自己從後頭一溜煙地跑了。這堆果實是老師的財產,他們的老師先前低價購入,計劃囤貨居奇,有朝蓋一棟私宅、以備未來之需。突如其來的驚聲尖喊,戶外學童紛紛衝進教室,唯帕瓦蒂被逗得在地上打滾、哈哈大笑。老師嚇醒起身,咆哮滿室不絕於耳:「倒底怎麼一回事?」、「為什麼他一直尖叫?」


  Pandit老師的脾性就是個炮仗子,開始大罵Bhola:「混帳東西,你瞧你在這做了什麼好事?你是我叫來看守這堆萊姆果實的,不是讓你在上面跳的。」Bhola懾於師威,呆了半晌才嚅囁地回答:「是德夫那個搗蛋鬼,都是他闖出來的禍,他推我才會這樣的。」


  Pandit老師信誓旦旦必嚴懲德夫達斯。一聽到老師疾言厲色,學生們全體奉命抓他出來。只是長日徒勞追補無所得,學生們只得回來。他們說德夫對他們扔石頭,他們怕得緊而無法近身逮人。老師便遷怒於帕瓦蒂,他認為德夫達斯這些那些、大大小小的惡作劇共犯正是她。


 


 老師虎虎跨步往德夫達斯宅邸去。德夫達斯之父納拉揚穆科吉是Tal Sonapur村最具權力與財勢之人。下午三點,他清爽地待在簷下的陽臺,讓僕人煽風取涼。Pandit老師領著Bhola作證詞,一身卑躬唯諾向大宅主人申訴千金之子的罪行。


  穆科吉老爺勃然大怒:「那小子現在在哪?」


 Govind Pandit回答德夫達斯先前以武力脅迫同儕,逃得不見蹤影,根本沒法子找到他。當老師回到學校,他以超乎學生年齡智力的言詞唬人,他恐嚇著將嚴懲不貸,如果那小子再敢調皮搗蛋。「就算他父親是地主又怎樣?我才不在乎。」


  今天上課時間即將結束,一群小鬼頭開始準備回家了。其中有人問:「德夫達斯多麼帥氣呀!」另一個對他戲弄Bhola的把戲,表達崇拜之意;還有人說:「而且你們注意到他投石的技巧了嗎?準頭太棒了。」但是他們也擔心Bhola學長日後會挾怨報復。一個孩子問:「他要怎麼報仇?如果德夫達斯再也不回這所學校了?」帕瓦蒂聞言變得哀傷中來,她知道她會想念德夫達斯。


 帕瓦蒂的父親尼爾坎提恰克拉瓦帝擁有幾畝薄田,小小的磚屋緊鄰穆科吉大宅邸(果然是同一人手筆,帕瑞尼塔住在香卡家隔壁。)。身為本地地主但為人謙和慷慨,故而他那鄰居一家子得到合於禮數的舒適生活。帕瓦蒂自孩提時代就透過穆科吉老爺的僕人Dharmadas(譯注:電影中第一個見到Devdas的人,不是帕蘿也不是德夫的媽媽)而結識了德夫達斯。Dharmadas從小照料德夫達斯,一路過來,小主人啟蒙進學堂,他就提著小書包、接送上下學。雖然今天發生這樁逃學記,他依舊到校接小主人,正巧在路上撞見帕瓦蒂:「帕蘿,妳的德夫在哪裡呀?」


 「他逃走了。」帕瓦蒂回道。


  「什麼逃走了?妳說得清楚一點!」Dharmadas焦心地詢問。


  帕瓦蒂繪聲繪影重述這齣課堂萊姆果實喜劇,笑著描繪Bhola學長鉅細動作。Dharmadas急問德夫達斯下落,帕瓦蒂起先否認,一聽到Dharmadas想帶食物給他,她坦承知悉藏身之所。「可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,否則我會被打的。」


  「帕蘿,他一定餓壞了。」


  「那麼,你把食物給我,我替你帶給他。」


 所以Dharmadas開心地回到大宅。


 帕蘿先到自己家,跟媽媽再度轉述一次學校趣事,才拎著食物去找德夫達斯。德夫達斯躲在自家產業邊鄙處,那裡有一間竹色斑駁、結構失修的竹舍。過去他就著手清掃竹舍的灰塵和蛛網,想來就來,窩在這裡偷偷地吸菸草。


  帕瓦蒂一走進竹舍,親眼目睹德夫達斯抽著水煙斗正在吞雲吐霧,一絲不茍煞有其事的模樣,就跟那些大人抽菸一樣。德夫達斯見到她來當然開心,偏偏裝得若無其事,快速地拎過她帶來的食物,張嘴吃將起來。水煙擺在一旁,他順便問老師後來有何反應。她說道老師已經登門拜訪家長,不准德夫達斯再次踏入校園。


   「反正我不想唸書,隨便。」德夫達斯說著。吃完了主食以後,他問有無甜點。帕瓦蒂表示沒帶任何甜食過來。


   「好吧,那麼妳去替我汲些飲用水。」


   「這個地方這麼偏僻,我打哪找水?」


  德夫達斯毫無來由地回嘴:「倘若妳不帶任何東西給我,妳終究何必來這裡?」 


  「為什麼你自己不去找水!」帕瓦蒂說。


   德夫達斯說表明自己必須窩在這裡好些時間,一聽到這話頭上,帕瓦蒂雙眸含淚:「德夫,我會跟你一塊,無論你走到哪兒,我一定在陪你身邊。」(譯:兩個小孩子倒底幾歲?十三、十四?一九五五版只是小學生。寶黛年齡之謎?)


   可是德夫達斯堅持非要帕蘿找水,當她拒絕,他拉扯她的頭髮、吹口氣在她的背上。


  帕瓦蒂開始啜泣,頭也不回地直接走向德夫達斯家。  


  穆科吉老爺非常喜歡帕瓦蒂,「怎麼啦?帕蘿」,滿載著慈愛的口氣:「為什麼妳哭了呢?」


  帕瓦蒂揉揉雙眼,抱怨德夫達斯以前打她,而老爺問起德夫達斯行蹤,她一五一十地交待了。加上老師告狀,現在穆科吉老爺火冒三丈。「看來,我兒子似乎開始抽水煙了!」


  「是呀,德夫達斯抽菸草」帕瓦蒂回答,「他每天抽菸,還將水煙斗藏在竹舍裡頭。」


  「然而妳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,帕蘿?」


    「我心裡頭怕。萬一我說了,德夫會打我的。」   


    帕瓦蒂畢竟孩子心性,一股腦子宣洩氣憤,沒過多久便瞭解她剛才所做所為的後果。回家後,她不進茶飯,連聲啜泣直到倦極沉睡。


Devdas II


  德夫達斯隔日果然受到嚴懲。被痛打一頓,然後被禁閉於斗室之中。只因他母親淚眼婆娑地為愛子說情,穆科吉老爺才放他自由活動。甫獲自由出門,德夫達斯去見帕瓦蒂:「妳為什麼跟我父親打小報告?」他氣呼呼地責問。


 「你為什麼打我?」


 「妳為什麼不肯替我汲水?」


 帕瓦蒂噤聲不語了。


「妳真是蠢透了」德夫達斯對她說道:「下不為例!」 


帕瓦蒂允諾決不重蹈覆轍。


「好啦!現在隨我去竹林,我們必須砍些竹子,然後去池塘釣游魚。」


竹林周圍有一棵牛心梨樹。德夫達斯旋及攀爬而上,伸手觸及竹子頂端,盤算截取一根長竹,他使勁屈下垂竹,叫帕瓦蒂握著那端。帕瓦蒂全力拉著彼端,可是竹子柔軔,倏乎反彈倒打德夫達斯一勁道。他爬上的牛心梨樹枝椏並不甚高,並無大礙,不過身上也挨了幾處淤青。他憤怒之餘,滑溜下樹幹,拾起一小段竹節戳帕瓦蒂的後背、雙臂以及雙頰。


「我馬上就去告訴你父親」帕瓦蒂羞憤得五內如焚。


「妳盡情告妳的狀好了!我才不在意。」德夫達斯回嘴。


帕瓦蒂回家痛哭一場,先看到這番情況的人是她的祖母,帕瓦蒂一邊臉頰高高青腫起來,祖母呼天喊地:「我的老天爺!哪個傢伙下手這樣殘忍?」


帕瓦蒂說是Govind Pandit老師。祖母雙臂摟抱帕瓦蒂到訪穆科吉老爺家。地主老爺感覺帕瓦蒂必定出錯有失,然而他還是表達不認同Pandit 的舉措。他裁決Pandit應當受召傳訊而且受人譴責暴行,「我們不該讓我們的孩子在這種老師底下受教」。


帕瓦蒂一聽到這話可樂壞了。一返抵家門,她的母親並不像祖母護孫心切而可欺之以方:「我敢打包票,老師處罰她一定有他的理由。帕蘿看來天真無邪,可她一定是惹禍生事才會招來處罰。」


祖母說:「即便如此,我再也不讓帕蘿去那所學校。」


「然後我們要讓帕蘿當一輩子文盲嗎?她必須認字與書寫。」


「將就著讀些寫些是沒錯,」祖母堅守反對立場「不需要學啥高深學問,基本知識夠用就好。妳的帕蘿又不是要當法官或律師。如果她肯學幾段《羅摩衍那》(羅摩傳)和《摩訶婆羅多》詩節,我就心滿意足了。」


帕瓦蒂的母親必須讓步。她女兒的學校教育業經尊長決定而中斷。


當德夫達斯從竹林回去,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。他預料帕瓦蒂早早跑向父親哭訴他的惡行惡狀,他打起精神準備接受處罰。出乎意料的,他的母親簡短告訴他因為Govind Pandit無理由的過度體罰,此後帕瓦蒂得輟學在家。他勉強嚥下食物,一邊大笑、一邊撐筏趕往帕瓦蒂家。


「我聽說妳不再上學堂,為什麼?怎麼一回事?」


帕瓦蒂告訴他,當被家人問及身上傷痕,她編派了老師壞話。


德夫達斯由衷快意朗笑。他拍拍帕瓦蒂的背說道:「妳是天底下最機靈的女孩。」但德夫達斯真心抱憾:「帕蘿,難道不是我重重弄傷妳的嗎?」


「沒錯,是你打傷我的。」帕瓦蒂平靜地說著。


「這全都因為妳做得好事,妳惹我生氣,之後我怒不可抑,所以打妳。」


德夫達斯將手放在她的頭上:「帕蘿,請妳日後表現可別再這樣了」,帕瓦蒂點頭答應,儘管她不懂她可曾做錯什麼。


他再度拍拍她的背,「好啦,我不會再打妳了。我保證。」(譯注:三聲無奈!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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