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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月在某本暢銷小說中見到這句「生命走到了這個時候,就只能這麼過下去。」
四月中旬目睹著伴我長大的伯母消形,三日內幾乎去了一半體重,安寧病房的護理師日日來探望,「她在釋放最後的生命能量。」我坐在旁邊,數著伯母的呼吸頻律,她的兒女,我稱為哥哥姐姐,默然傷懷等待那日到來,呼吸間次間,死亡的氣味飄來,原來以為至少還要十年之後,居然這麼快就充斥在我的鼻間、腦袋裡,頻率嗡嗡的作響,我在她的耳畔輕聲謝謝她帶我長大,連我不愛工作的愁眉苦臉,都是趣味洋溢的:「星期五了,小天使回來了,會笑了膩 !」,不過頃刻呼吸間,伯母先行一步。遵服成禮,享壽七十歲,我們夜夜摺著紙蓮花、紙元寶。姐姐說:「幸好,我媽媽年輕的時候有出國去玩,否則最後幾年服標靶藥,臺灣遠一點的縣市都沒辦法去。」
但是,我走過了哪些地方,已經沒有任何念頭了。看著滿桌的供品,就像在對我放燄口,食不下嚥。有時睡得恍惚,是家中火災前的隔局,有人背對著我;有時仿彿拿起了手機撥給遠方永遠的陌路人,迷離的憺語裡展開奇險的抱怨、怒目恨意……不一而足。
我對教授說:「要將惡業惡緣了於今世」,她笑著睇視,太天真的執念了。似乎也不是我自以為就可以決定。我用氣血供養疲老衰病,日日三帖藥,猶如服毒,即將出現三字頭的體重,真是人生最好清減時,盼著那一刻終於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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