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電影 Movie kya hai ?

Emma：愛瑪姑娘們

新一代英國古典文學名著改編劇戰火於千禧年第一個十年開戰。ITV1臺和BBC且戰且打，自喬治王朝入手，中歷維多利亞前、中期以及愛德華八世時期的E.M.Forster作品。

    Jane Austen六部完稿充滿閨閣喜趣、天然自好，各國譯本風靡海角天邊，《傲慢與偏見》（2005）被英倫自家人力捧上大螢幕外，改編電視劇時，ITV挑中《曼斯菲爾德莊園》（Mansfield Park，2007）、《勸導》（Persuasion，2007）、《諾桑覺修道院》（Northanger Abbey，2007，另意譯志怪小說《北怒僧院》），BBC選上《理性與感性》（Sense and Sensibility，2008）以及甫於上週四集播畢的《愛瑪》（Emma，2009）。BBC素昔得Channel 4襄力，英國古裝劇正宗玄門，可ITV臺製播的《勸導》女主角得Sally Hawkins又無奈又堅毅的眼神加分、男主角Rupert Penry-Jones威武不流氣，和十多年前的小成本同劇電影《愛情莊園》旗鼓相當，甚至更上一層。（請別說她只能演女僕，扮鄉紳女兒不差。）《諾桑覺修道院》是少女迷戀歌德小說的白日夢，神情發噱，唯《曼斯菲爾德莊園》的Fanny Price不僅外型不合小說中姨母Lady Bertram望著她自讚自誇：「我不得不說，我們真是個美麗的家族」，簡直像是鄉間ㄚ頭，加拿大女導演自編導《窈窕野淑女》（Mansfield Park，1999）、順勢融入二十年來爛熟的後殖民觀點、改寫主角性格，被攻擊體無完膚，命運一如Jane Austen十八世紀末兩部成功作品後，寄予她最愛的Fanny Price卻無功而返（are you astounded that Elizabeth Bennet was not her favourite heroine？）。BBC的兩位感性、理性小姐，加上隱然有萌生自強意識的小妹，十年之末斷代終了，BBC貴精不貴多，以一敵二ITV，今番再重製《愛瑪》，網羅古裝專門戶Jodhi May（這十年來她從古裝少女主角變成中年婦人了）、Rupert Evans（《指匠情挑》的紳士）、再讓Jonny Lee Miller回鍋Jane Austen世界，正旦Emma由《贖罪》出名的Romola Garai出任。前Emma同由BBC製作，任一角色與製作團對面臨壓力，十三年間，電影與電視愛瑪已是獨當一面的大明星，新任Emma姑娘和Mr.Kightley若不能絕處逢生，不必存在。

原著《愛瑪》素有「青少年成長小說」謔稱，女主人翁Emma Woodhouse時年二十一歲，無論二百年前、抑或今日法律，無疑成年。故事的莊園社區裡，有頭臉的她被一群比多上一輪年歲的長者圍繞，親姊Isabella也僅止於其他對比而言，姊姊結婚遠離海伯利到倫敦成家，父親Mr.Woodhouse苦於老病，兩萬英磅家底和莊園女主人身份，人們敬她三分，瑣碎拮据的Ms. Bates、寄宿學校校長、社區貴婦群、中年鰥夫Mr. Westeon、甚至交心的熟人—家教老師Ms.Taylor和Mr.Kningtley恐怕沒人真當她成人，故事皆大歡喜謝幕，Mr.Knightley猶不忘回味：「幼年的妳每逢搗蛋時，常對我說，父親說我可以這麼做，或是泰勒小姐說我可以的。」Emma不斷藉由自己錯誤判斷以學習人情世故，差點賠上好友Harriet Smith，同時無心傷及Jane Fairfax（果然狡猾！fairfox）。她身處一群知道她的精采童年的老人之間，難得年紀相當於妹妹的富商私生女Harriet出現，她不免護妹心切，她所喜之人怎可委曲，於是放出手段籌畫，慫恿Harriet拒絕農夫求婚，轉而撮合教區牧師Mr.Elton，Mr.Knightley得知Emma從中作梗，一時怒斥不識時務。Elton談到女方嫁妝非常實際，Harriet年輕可愛、一無所有、寄人籬下，Mr.Knightley認為她匹配農民Robert Martin剛好。其實Emma和Elton皆務實非常，差別在於金錢和身份認知。Emma先進地不以私生女為卑，認為經過調教，可以拉好友一把，她瞭解農民不屬於同一階層，可能擔心Harriet下嫁為Mrs.Martin，不容易的友誼消散（那時Jane Fairfax尚未出現）。另一方面的事實情況是，若Harriet Smith的生父早承認公開財產繼承，說不定願娶Augusta那般教養的Mr.Elton業已飛馬逢迎大獻殷勤了。Emma將社會地位先於金錢，Elton卻是金錢大過於社會地位。否則Emma怎會為Harriet和Frank Churchill再度一頭熱？後來Harriet表白，她反倒心焦難過，對於天然的小孩而言（natural daughter），Vicar Elton就夠了，再往上找對象Mr.Knightley真是高攀，何況他也是她的心上人，縱Mr. Knightley的莊園沒能給她＆他（將來的）孩子，也該是她外甥Henry Knightley的（Isabella Woodhouse嫁Knightley的弟弟。）Emma所處的階層都有雙勢利眼、直勾勾的算計，依舊承襲井然有序的攝政時期體統，鄉紳一社群（community）、農民一社群、貴族們又一社群。為了投緣女孩，Emma可以偶爾放寬條款，Mr.Knightley則四四方方不放行，他願意紆尊邀舞壁花，莫不體貼溫和、思慮分明，跟另一階層當朋友是一回事，結為同一階層人士又是另一回事，男女主人翁為此二十一年兄妹/父女情還冷戰一陣。Emma的「成長」無非盤算、拿捏，切勿超越了層級。

    換言之，Mr.Knightley盱衡金錢、地位而體會出合宜應對，明確裁決Harriet不該被煽動妄想；他批評Frank Churchill低劣，讚嘆Jane Fairfax好品格。電視劇和電影這十三年來改編力避明顯勢利，一旦女主人翁放寬標準、圈點鴛鴦譜，索性讓Emma極力自戀，變成千金小姐白日無事閒聊消遣、耍弄小聰明，Mr.Knightley不斷出來阻止她胡鬧，Harriet順勢腦袋遲鈍、樸拙傻氣。否則將這等價值觀放在今時空，決對擋不住四方撻伐、流矢所中，試想《獨領風騷》（Clueless，1995）活脫是《愛瑪》翻版，十六歲高中少女們見風駛舵、現實白眼得不可取，（2009底猝逝的Britanny Murphy飾現代Harriet/Tai），幸好留給觀眾那代風行衣著、青春妝彩。然而今眾非攝政王時期人物，就算移作同理心，疙瘩仍然疙瘩，古裝依舊古裝，重製後的當代Mr.Knightley得教育Emma、乃至和她冷戰、迎得芳心三階段，還有接待圍繞在旁的小人物，他不能夠失於果斷、偏生礙難階級觀，當Emma「多管閒事」，他的分寸介於欲言不言，青眼加白眼，這位標準好人實在是難算得上好人兒。

九六年版皆於兩小時內，小螢幕和大銀幕幾近將原著的瑣碎自成小天地，電影《愛瑪姑娘要出嫁》便以一顆球體拋出了海柏里等同宇宙的觀點，女配角全放大成三姑六婆，每個角色都有不得不為之的誇張，況且作為端裝女子的Jane Fairfax缺乏足以擄獲Churchill家族繼承人的姿容氣度，兩版演繹下來就是Emma徜徉在獨生嬌女的公主夢幻泡泡裡頭，見不得人好，不知將心比心，這一點虛榮讓她蹈入Frank W. Churchill故布疑陣，可在觀眾看來Jane Fairfax沒有威脅性，充其量諧趣一筆，擔任教育Emma的Mr. Knightley才不招人嫌，不愧馬齒增長一十六年先知灼見。Kate Beckinsale和Gwyneth Paltrow都以活潑甜美的小迷糊奇想撐開喜劇大傘，飾演Mr.Knightley的Mark Strong與Jeremy Northan各擁熟男魅力，亦兄亦父教訓得是。前者可稱冷厲，Emma（Kate Beckinsale飾）流眄試探、示弱致歉，都有點惹人憐了，也或許是這位青春姑娘早已不自覺的向老友施展女性手腕。九六影視盡情寫出小天地/大宇宙，生活絮語、鄉里野談作為記載本事，Jane Austen小說中的秩序，或者階級制度所衍生出來的社會價值觀僅眾人野餐，僕役勞師動眾準備器皿如出巡透露端倪。（尤其是電視版）

最新版的《愛瑪》一舉增加兩個小時，片長四小時，配角群們肉白骨、膚肌里出來。最創意的是主架構三孤兒成長史，寫下小說中未書的失怙三位孤兒—Jane Fairfax、Frank Churchill、Emma Woodhouse，Ms.Taylor牽起五歲Emma小手走過街坊，不齊遇見新鰥Mr. Weston正送親兒到舅家，接著Jane Fairfax被託孤亡父好友。Emma疑問好友去處：「珍要去哪兒呀？」這三位童年一般好，十六年後鄉紳子女境遇大不相同回鄉攪亂平靜的海柏利小天地（Jane Austen的人物最高家世位列子爵）。點穿了就是金錢。Ms.Taylor長姊如慈母照顧教養Emma，家境優渥，養就她缺乏衡量世情的同理心，Mr.Knightley不得不說重話：「妳怎麼能對從小看著妳長大的Ms.Bates這麼說話？她是很可笑…嘮叨…不過善良、家境每下愈況，之後會更悲慘，…妳怎麼能當著她外甥女的面前給她難堪？」藉由三位年歲相當的主角，童年分散四方鋪述。Frank過繼母舅家成為富甲一方的繼承人，Jane寄養亡父好友家中，成年得當女家教自謀生路，Emm幸運地可以自尊自大是一座莊園女主人，他們各有各的教養，Frank私下訂婚正因為不想引舅母生氣，也為了避風頭，Jane出乎意料地賢德，可以睜眼忍受未婚夫和Emma虛意調笑，拿她作祭變相取笑。Emma不知不覺輕浮，輕浮得讓人瞭解一切無非社會環境造成。本來厭惡Frank Churchill捉弄Emma，慢慢也同情起他委曲祕愛，也能自然而然佩服Mr.Knightley透徹。以三人鼎立各據一方，再收攏到同一境界，新版《愛瑪》，不僅是一個愛瑪姑娘，衍生出兩百年前的具體而微社會，女主角美麗高挑向來非Jane Austen文本重點，幾不曾詳細字眼；重點是整篇故事凝聚氛圍，言語、人物暗暗傳遞「現實感」。

九六年愛瑪姑娘可愛得噗嗤一笑，配角極力誇張表現所處階層表徵，例如Ms.Bates歇斯底里饒舌聒噪（電影版由Emma Thompson的妹妹飾演此角）。二OO九新版倒是很家庭氣，的確比常人多話，倒像是在日漸寒愴的家庭之中，努力炒熱餘燼，她的外甥女Jane Fairfax合於常理的小家碧玉氣質，並非她先天不如人，後天環境讓她學會吞氣忍心，虛偽狡滑的高貴端莊，若Harriet是一目瞭然的天真，Emma就是狀況外少根筋。四個小時給了每個角色發揮空間，因此Johnny Lee MilleR飾演成熟穩重的Mr.Knightleyr一如原著年齡，卻不似晑昔先進們凜然，為了劇文更改，不再一言興人，他靜觀其變，降低名利權衡，該提醒Emma時，與其說「斥責」，還不如說「勸導」，看慣長兄演繹法，突來的溫和派--見人之厄得其情則矜之，觀眾必須先轉個念頭，配合新版題意，否則Emma/Knightley怎相差十六歲？誤會新任Knightley失之躁動；相對的Knightley威風的話，不過演出最實際理性的一面，當電影版兩人定情，Knightley深情吐諾：「想到妳小時候，我曾經抱著妳」，觀眾不該驚怪，他就是多了那些年歷練，才能「不虛偽的適切」。三版《愛瑪》，九六年題旨可類推，十三年後的《愛瑪》則添加許多人情義理。

     Johnny Lee Miller和Blake Ritson皆演過Mansfield Park的正派Edmund Bertram，分別是一九九九電影以及ITV二OO八電視，佈道人員同時跑進BBC的電視劇場海柏利社區。既然如此，ITV去年詭計《迷失奧斯汀》（Lost In Austen, 2008），同樣是付諸實踐新世紀改編舊文本潮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