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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樂活 Ancient Lohas




五年級生,六年級前段班的臺灣中年們全恭逢舉國使用統一教科書時代。那些腦海沒有橡皮擦的,具備共同記憶,說起冷笑話典故,如爸爸補魚去、烏鴉喝水等等,就像翻過一頁頁臺灣歷史,學子如何在其中馴化思緒,套路書演大同小異的說明文。及長求職多年,下世代同事入場,才恍然舊路似乎破綻不堪,手指輕戳便是窟窿,孝之典故<臥冰求鯉>、<郭猛餵蚊>不合乎生物學和生理學。前者除非身若火爐方烘融冰銷,否則小則急性肺炎,重則送命,繼母病中口淡,再也等不到冬鯉開胃;後者得登革熱的機率大於餵飽嗜血夏蚊,就算自身無能開創滅蚊藥劑,鄉間僻壤所知的生活智慧必然高於膏梁綺羅之子,夏蚊成雷,郭猛怎不濟到裸裎,若是毒蚊,豈非落得高燒敗血症?三十年過去,有些典故經不得科學,故而未再傳頌;同理,有些正面啟示的歷史故事,或許不必道德文章視之。


於是我想起今朝仍在小學課本延續血脈的陶侃先生。近三十年前教科書擷取其人搬磚事蹟,說他位高權重,不喜宴樂,每日搬磚訓練身體,長期砥礪心志,不似朝中同僚怠惰,日後方成就大事業。當年思維鋪陳,我們一定要學習、磨練、期許自己成為道德、品行自動如是,但回思陶侃搬磚運甓翁,他尚有竹頭木屑、竹頭木釘、一針見血諸事流芳,嚴格來說,兒少失祜苦學的陶先生是勤家傳家的代表,不惜一針刺指流血,再努力謀事顯貴,監造戰船殘餘工料,他盤算精準,資源回收再製用,既經濟又實惠,符合環保標章。而搬磚一事,官衙動輒堆積建材,上班無事可以朝朝暮暮運動強身,上班無須偷閒,因為已經是閒來無事至極,竟被當成偉人,其實正是今日標榜的「樂活」(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Lohas),再忙也要親近自然,蘭亭上流社會的奢雅,得勞師去清川濁足野宴根本不符合他的生活美學,他既想運動、也想省經費,所以拿著齋外甓充當啞鈴健身,搬來復搬來,辦公還辦公,又是一日過去,官至八州都督,子女十七人,身子骨硬朗旺健,他孫子陶潛的悠然見南山,可坐擁十餘畝田、草屋八九間的小康生活條件,想必是家學淵源,祖孫兩人名士風流,發揮中上階層自製樂活風格。


奇怪的是,當代雜誌早嗅出辦公族都會酸疲,費盡心思開展各種樂活方式,而小學課本還是硬著頭皮拘謹下去,何不來點庶民經濟的思維,親子和家長無暇行遍天下,小空間內的另類悠然,至少於心靈不無補償作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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