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chiphol Airport
餐盤紙圖
A-Mart的杯子. 誠品的小說.阿姆斯特丹跳蚤市場House of Orange 家徽. (以上收藏俱毀於10月12日惡鄰縱火.GF2沒了.14-140MM鏡頭沒了.還有書也沒了)
相逢一笑
荷蘭非常小,到處都是人。
遇到第三批荷蘭人語出同慨,腦海思及彼日名喚Maria的女士跟我抱怨,她替出差柏林的兒與媳照顧一對青春期孫子:「我跟他們說六日得放假,我需要自己的時光。偏偏假日這裡全是遊客。」位於阿姆斯特丹運河區的咖啡館內僅我和一直不正眼視人的老闆,Maria大概方才和我在跳蚤市場錯身過去,我們彼此不認得,臨時微雨一易為狂風驟雨,她進來躲避且補充營養,順便地問我要不要嘗嘗,且忘了有無替我添上外套?但後來行程的蘇格蘭老太太自動給我披上外套(我一定看起來又瘦又餓),東亞來客早冷得口齒發顫:「嗯,嗯,我瞭解,尤其大街小巷塞車,陰冷濕雨,滴滴答答心情很差。」冬日臺北印象跟阿姆斯特丹夏季竟如一面對照鏡,運河岝路又一列橘紅雨衣單車車隊歡呼過去,Maria望過透明窗臺,幽然說:「妳趕快啜飲一口Espresso。」對,驅寒的四歐元!我差點忘了,下雨寧可賴在原地,也不想趕火車去鹿特丹,巴著大水洗清的街道景緻垂涎戀戀,貪顧河面波紋彷珍珠串灑落,滴滴打出玉石沉海的渦狀。
荷蘭人才自怨國小人稠,盧森堡人加入話局討論。我聽了,妳們都是鄰居,我們打睹上網Google,臺灣人口每公里人口稠密?無論如何,就算贏了,數量決不令人驕傲。海權時代,大國崛起,殖民經濟,觀光花卉,瓷器畫作,鵝毛筆疾書歷史紙頁,進入數位化,被放在機場公用圖書館的I-pad導覽,難道揚名非比劃人口總量?走到哪都有荷蘭藍瓷、大航海時代、黃金時期,風車、乳酪...,四面受圍的揆一(Coyett)和海上的大明國姓爺當了通信半年的另類筆友,以筆代戰俱寫入臺灣史之中,不擠一點,荷蘭怎融納四百年陸續海歸大戶;不擁擠,與海共生互惠的低地區交織不出燦爛文化,過去的並不代表遺忘,只是肉眼不能顯微見著。荷蘭皇家航空的餐盤紙上印著所有能以言語表名的風華代表,精神可賈,強追海賊先祖們一路遠征各大洲據點,換了方法克盡子責,餘勇猶存,現代另一股經貿匪幫。
回到臺灣了,假日逛大賣場,小攤車上一個三十九,三個一百,齊設粗製馬克杯,人潮洶湧沒法仔細挑,一瞥多的是花彩馬克杯,少了傷人為喜的豔色,土胚陶製之間夾了幾個深藍色的老面孔,但只有輪廓仿似,五官走樣,千萬哩航程,四百年流程,淡薄地留著傳統影子,我挑了容顏最為醜劣的後代,擺在書桌上,日日相逢一笑。